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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的青春

媒体:原创  作者:尹文峰
专业号:尹文峰 2012/11/24 1:25:13
 




姑姑结婚了。

姑姑结婚的那天天蓝的绚丽,没有一丁点儿云彩的装扮;金阳洒脱地泻在绿油油的大地上,使被开采的石头,堆就成的一个个白色的石头包,显得愈发刺眼。

姑姑结婚的那天没有笑。姑姑结婚的那天哭了。哭的很伤心,两条大辫子随着姑姑的哭,一抖一抖的。许多人只看到了那对乌黑的一抖一抖的大辫子,却看不到姑姑秀丽的脸庞。

望着哭泣的姑姑,我两只大眼睛愣愣地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一眨不眨的。那一刻,泪眼朦胧的姑姑竟然注意到了我那双一眨不眨的大眼睛。姑姑边用手擦着自己的泪眼,边用手抚摸着我的脸,还边说:“狗来几乖,姑姑不哭”。

当时,我不知道姑姑为什么哭?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更不知道这与我知道姑姑的一些秘密是否有关?还是因为我说出了那个秘密?

姑姑的家庭情况与上个世纪许多家庭的情况都差不多,兄弟姐妹超多。一共七个,姑姑最小。在我的记忆里,姑姑是最疼我的。

那时候家里头很穷,穷的叮咚响。然而,那时候的家人却都非常忙。至于大家为什么这么忙?都在忙些什么?那会儿的我,还不能解读这些为什么?只知道家人一忙起来就不管我们俩了,也管不着我们俩了。

姑姑还好,每天可以背着书包上学堂,尽管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其他哥哥姐姐不要的,或者是补了又补的,但姑姑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两条小辫子随着姑姑蹦跃的步伐不停地跳着欢快的舞蹈。而每天此时,我只能呆在家里陪着小狗玩泥巴蛋子,满眼在不断地盼望着太阳早点下山,牛儿早点回栏和姑姑跳舞的小辫子早点回家。

有时候,我也会带着小狗和满身的泥巴蛋儿跑到离家很远,离学校很近的地方去接姑姑,尽管每次都是眺望着熟悉的方向,但我从来没有觉得累。只要姑姑出现在我眼帘,我就会急不可待地将手伸进姑姑的书包里找棒棒糖。而此时,姑姑准会躲着我,除非我一口气追上她。否则,要想吃姑姑从挑货郎或供销社那儿买来的棒棒糖,就得帮姑姑割猪草,找柴火之类的事了。其实,就算姑姑不给我买棒棒糖吃,我也会跟她一起上山干活。唉!谁叫我是姑姑的跟屁虫呢!

对于最爱的棒棒糖,我不知道姑姑是拿什么买的?但我知道姑姑肯定只买了一根,仅仅一根。姑姑那时候虽然是初中生了,但她从小所处的成长环境与生活环境,直接决定了姑姑几乎与零食没有太多的缘份,一根小小的棒棒糖同样会是姑姑全部的向往。即便如此,姑姑总是隔三差五地给我买棒棒糖,而她自己却从来都舍不得先尝一口。当然,有时姑姑也会小声地逗我说:“狗来几乖乖,让姑姑尝一口吧!”我却小气的不让,因为那时候的我,除了姑姑的棒棒糖以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零食比棒棒糖更好吃。所以,小小的棒棒糖就成了填满我整个零食世界的全部色彩。当然,我嘴上是说不肯来着,但每次吃棒棒糖的时候,我都要给姑姑尝一尝。

一次,姑姑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小孩子把眉毛刮了,长大后的眉毛就会变得又浓又好看,尤其是男孩子。的确,我现在的眉毛很浓,至于与姑姑偷偷地给我刮眉毛是否有联系?那就不好说了,也许有吧!我一直这么认为。

那天,姑姑放学很早,她丢下书包就兴奋地对我说:“狗来几乖,姑姑今天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干干净净的,你愿意吗?”

听姑姑说要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当然很高兴。姑姑边招呼我,边变戏法般掏出了我爸爸的刮胡刀。看着刀子,我就后悔了,赶紧说害怕。姑姑看我要变脸,就拽着我说:“狗来几乖,你听话,你把眼睛闭上就好了”。

“我不,我害怕。”

姑姑连忙说:“狗来几你不乖,等下的棒棒糖可就没你的份了。”

一听棒棒糖,我的脸又立即阴转晴。说:“那姑姑你一定要慢点,狗来几可怕痛了。”

姑姑历来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我两边的眉毛刮的精打光。看着自己的杰作,姑姑正冲着我哈哈大笑呢!而我却觉得姑姑的笑有些莫明其妙,看着镜子里没有眉毛的自己,除了感到好玩和新奇以外,并没有其它什么感觉。恰恰此时,我爸正在为他的刮胡刀不知去处而着急。当他看到刮胡刀在姑姑手里握着时,就知道姑姑没干好事。再瞅我一眼,眉毛一根不剩,爸就质问姑姑瞎捣些什么?看着我爸,也是自己的哥生气后,姑姑就把刮胡刀往我手里一塞。还说:“狗来几,你爸等下要骂我了,我先走了。”然后,姑姑又朝爸说:“哥,你儿子长大了肯定很漂亮”。

“你呀!净乱弹琴,学生妹子不懂事,如果你再拿侄儿乱开刀,我就再也不让你带了。”姑姑有点怕我爸,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因为长子若父在那个年代很流行。

经历了这场小风波后,不仅没有影响我与姑姑的关系,反而让我更喜欢和姑姑玩了。我觉得姑姑能时不时地玩出些花样来。当然,和姑姑一起玩也是我童年时代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管是摘莲子,放牛烧红薯,还是打老鼠,只要我喜欢,姑姑从来就没说过一个“不”字,干什么都带着我。

每年夏天,都是属于我和姑姑的黄金季节

我们村小河边有一个大水库,水库里面长满了荷叶,盛开着荷花,到处是莲子。每当徐徐夏风吹,满水库里碧波荡漾,此起彼伏,荷香四溢,好不壮观。那时候,我们小孩子对水库对莲子的向往并不亚于天堂。因为还是大队(当时的大队是现在的村)搞大集体的时候,姑姑和一些大小孩去水库摘莲子,大人们看见了也懒得管,因为谁家都有小孩,谁家的小孩都到水库里面去摘莲子。

当我再大一点的时候,大集体解散了,大队改为村了,水库也被村里的私人承包了,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莲子特别的味道,所以就天天吵着姑姑去摘莲子。自从水库被私人承包后,姑姑就和小伙伴们金盘洗手了。再说,姑姑的年龄也更大些了,毕竟没有过去那么野了,可为了我,为了我这个小馋猫,姑姑又不得不再一次下水。如果在水库还没有被私人承包的时候,姑姑与小伙伴们去水库是“摘”莲子,但自从被私人承包了,姑姑和小伙伴们就不叫摘了,而是“偷”。

记得那一次,姑姑失手了,被人追的四处逃窜。

因为姑姑去偷莲子时,只穿了条短裤,双腿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水库里无数的莲叶杆划破了无数道口子。当姑姑将长裤裹着的莲子呈现在我面前时,我好高兴,连蹦带跳,手舞足蹈。除了立即要吃莲子,还不忘夸几句姑姑真好,但我那时却不知道疼姑姑,不知道姑姑双腿被带刺的莲杆划伤的滋味,只管自己吃得美。后来,那私人找到我们家了,不仅骂姑姑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么野丫头,还说爷爷奶奶没有管教好。幸亏爷爷奶奶赔不是,这才算平息。同时,我也看到姑姑被爷爷奶奶罚跪了,并挨了一顿训斥。但姑姑没有哭,也没有说是因为我的原因,待爷爷奶奶稍转身,她还做个鬼点子逗我。

小时候的快乐与不快乐,更新的速度似乎都非常快,像雷阵雨一般。昨天刚摘完莲子,今天就会晃晃悠悠地跟在姑姑的屁股后面上山放牛去。

姑姑有个绝活,用干牛粪烧红薯。烧出来得红薯香喷喷,香得我直流口水。红薯是在地里任意挖的,反正山上四处都种了红薯,只要离谁家的红薯地近,就在谁家的红薯地里挖。只是每次姑姑去地里挖红薯的时候,都会派我去放哨或者让我去拾柴火。姑姑挖回红薯后,就将预备好的细铁棍子在沙地上挖一个简单的灶;然后,把我拾来的干树枝,树叶统统地放入灶里烧,等烧到灶里积了一层厚厚的柴火后,就搁上干牛粪;待牛粪烧着一会儿,再把红薯放到烧着的牛粪上,接着又在红薯上面加柴火烧一阵子,最后再把整个灶用湿树枝树叶埋起来。待太阳下山,牛儿吃饱的时候,我也和姑姑吃上一顿可口的烧红薯,再一起骑着牛背儿,赶在月落乌啼前,回家啰!

打老鼠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金黄的晚稻收完之后,姑姑就要去稻田里挑稻草了而我,肯定要跟着姑姑一起去。虽然今天的人们有烧煤的,有烧气的,对稻草不希罕了,可那会儿刚刚分田到户,稻草简直是农民的宝,用处大的很。既可以喂牛,又可以烧火做饭织铺垫子等等。正因为是宝,所以老鼠也特别喜欢。每次去稻田,任意打开一个个稻草堆,里面都会有一窝窝的老鼠。于是,在稻草堆里,姑姑带着我又能找到属于我们的快乐了。

每次捉老鼠之前,为了防止大老鼠逃进田埂上的鼠洞,我和姑姑会先把田埂上的老鼠洞堵起来。这样,掀开稻草堆时,老鼠就不好进洞了。我俩一个在后面追,一个在前面堵,很难有老鼠逃过我和姑姑的铁脚。俗话说,狡兔三窟,狡猾的老鼠智商也不低,往往总有几只老鼠想死里逃生。不过,再狡猾的老鼠也很难逃脱姑姑的办法。暂时侥幸的老鼠逃进洞里也许会庆幸自己的高明,但它们不知,惟一的洞口是姑姑专门给它们预留好的。眼看着老鼠进洞后,姑姑会命令我呆在洞口守着,以防老鼠重新脱逃。姑姑则会不慌不忙地拿来早已准备好的干辣椒,稻草与火柴。把稻草插入老鼠洞里,再把干辣椒洒到干稻草上,然后点燃干稻草,用扇子朝洞里猛扇。因为其它洞口都被我们堵住了,被辣椒烟熏得无路可逃的老鼠又得原路返回,冒死从放火的洞里往外冲。不过,此时的老鼠已经元气大伤,逃跑的速度也远远不如之前进洞那么快了。逃出洞口后,老鼠再一次发现自己已是无洞可进,无处可逃了,老鼠就干脆趴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不动了,不停地喘着粗气。看着老鼠那样,我打算冲上去一脚将老鼠跺死算了,但姑姑却阻止我说:“狗来几不要踩,你去找两根棍子来,姑姑给你表演个好看的节目。”姑姑说完就朝我神秘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姑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但姑姑就是不说,没有办法,我只得照着姑姑的话去做。

待我找来棍子,老鼠还在那儿不停地哆嗦着。姑姑说:“狗来几,你看我的。”

姑姑用两根棍子将老鼠夹起,迅速朝着离我们不远的小河边跑去,而我这个跟屁虫当然也不会闲着,踏着姑姑的脚印向河边跑去。

老鼠有几次掉到地上想继续逃跑,但都没能逃出姑姑的手掌心。来到河边后,姑姑将夹着老鼠的两根棍子往后一辙,再用力向前一甩,老鼠就随着力的作用在空中划出一道并不漂亮的弧线后,然后“乒乓”一声落入河中央了。说实话,到此为止,老鼠已经被折腾的不说力气全无,也是筋疲力尽了。在河中央没扑腾多久就伴着一串串气泡泡淹没在了河水里,河面则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

我的感觉和时间一样,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多大了?而姑姑则在抓不到尽头的时间里长大了。然而,我在姑姑的心目中却还是那个跟屁虫狗来几,在姑姑的嘴里,依然是狗来几左,狗来几右。不管做什么,我都粘着姑姑,姑姑也愿意带着我。

姑姑念完初中后,走出了课堂。用那个时代的话说:“积极投身四个现代化建设的大军当中。”在家里没呆多久,姑姑就加入了我们村石头山开采石头的队伍。

石头山就在我们村后山,那里的石头虽然没有花岗岩和大理石那么值钱,但周围不管是城里还是乡村,建房铺路都要用我们后山的石头。开采石头的活儿,是力量和危险性并存的活儿,本来都是村里男人们干的活,与姑姑没什么联系。但爷爷考虑姑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如果上后山干点开采石头的碎活,每天还能挣点钱,所以就带着姑姑上山了。

那时南方刚刚改革开放,村里人还没有外出务工的意识,只能祖祖辈辈干着靠山吃山,靠水喝水的事情,除了种地就是开采石头,要不,就在家就白呆着。

所谓的碎活,当然不扛石头打石头撬石头之类的事情。姑姑的主要任务是负责给大家送水,送饭,送炸药雷管导火索等等杂活,尽管山路很长,树林很深,但我还是喜欢乐呵呵地跟在姑姑后面屁颠屁颠地跑。

每当姑姑送完东西忙完事之后,有空就带着我到石头山旁边玩,要么去采野蘑菇,要么去采各种说不上名的野花,实在没事干了,就和我躲在树荫底下下五子棋或者跳房子。时间长了,我和姑姑都有些玩腻了,也就慢慢对这些没有新意的玩法失去了兴趣。不久,我们又有了新的玩伴了——自行车。

开采石头是书面语,土语叫打石头。有一个在石头山打石头的小伙子叫大斌,他的年龄也就比姑姑大二三岁,人蛮机灵的。那时后村里的小卖店刚解散,其他人家都不敢要,大斌父母就大胆地承包下来干个体,不包不知道,一包吓一跳,生意特别好,从整个打石头的小年轻,惟大斌有一辆自行车就足以说明他家当时的境况。

大斌人挺不错,姑姑向他借自行车,他二话没话就答应了。刚开始姑姑不敢骑,就先扶着我骑。其实那会儿我也挺害怕的,但经不住姑姑的“威逼利诱”,再加上自行车对我的确有着莫大地新鲜感。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就自高奋勇地第一次骑上了自行车。也许我那时很聪明吧!至少我自己这么认为,没多久我就学会了。看我学会了,姑姑更是痒痒,既羡慕,又失望。因为我年纪小,力气不够,老扶不住她,每次只要是我扶,姑姑肯定会连路摔跤。

有一次,我提醒姑姑,让她去找大斌哥扶。

“对呀!狗来几乖乖,姑姑怎么就没想到呢?”

刚开始姑姑请大斌教她,大斌还有些不好意思,总用自己忙的理由来推脱。由于我们总是趁他休息的时候,又是三番五次地找他,大斌也就慢慢放开了。当然,这也惹来了其他小年轻的眼红,个个都说大斌好福气,能陪这么好看的学生妹子骑自行车。这一笑不打紧,大斌怎么着也不肯教了,不过,这倒把姑姑乐坏了。姑姑气着说:“大斌,你如果是个爷们的话,你就继续教。我都不怕,你怕么子?”

大斌边扰着头发,边说:“怕倒不怕,只是怕人家笑。”

“唉呀!没事,谁爱笑谁笑去。他们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姑姑还挺豪爽。

不过从此之后,大斌每次教姑姑骑自行车的时候都学会离他们的视线远远的。

这一躲不要紧,就剩下姑姑与大斌哥的二人世界了。在二人世界里,姑姑与大斌两个小年轻,不仅抵不住自行车的诱获,更抵不住青春的诱获。姑姑与大斌边学骑车就边开始了年轻人的青春进行时了。

本来姑姑和大斌的事情只有他俩知道,虽然我看见了,但不知道那是做什么?所以既不好奇,也不再意。但姑姑还是吓唬我说:“狗来几,你是不是什么都没看见呀!”

“啊!是啊!姑姑,我什么都没看见。”

“好,姑姑的好侄儿子,一定要什么都没有看见。”

大斌也说:“狗来几乖乖听话,哥以后天天都从小卖店里给你带好吃的。”

“好。太好了。”我拍着手笑嘻嘻。

直到有一天晚上,爸和妈站在床边上做着同姑姑和大斌一样的动作时。我才好奇地对爸说:“爸,你们在做什么呀?大斌哥与姑姑也爱这么玩。”

“啊?!”爸惊讶的表情就好地球要爆炸了一般,立即停止了与妈妈的一切动作。我不知道是因为他和妈那点事儿被我看见了,还是因为他听到了我这句话。反正小小的我,一句小小的话,在不久就会像一个原子弹那样在我这个大家庭里爆炸。

“这可了得,简直是岂有此理……”第一个生气的应该是爷爷。当晚,我的这个家就闹腾开了。

我只听见姑姑不停地哭,大人们不停的责骂。让我印象最深的是爷爷说:“跟谁好也不能跟大斌好,大斌他外公原来是地主,成分不好,前些年你看他们家那哪像个家呀!今天这里挨斗,明天那里挨批。绝对不行,绝对不许和大斌这种家庭成分的人好,别到时候成了挨斗的靶子还不知道为什么……”

从第二天起,爷爷再也没有让姑姑去后山上的石头山了。当然,刚开始大斌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后来问我,我也不愿意理他;给我好吃的,我也不愿意要。我还说:“我不和你玩,你外公是地主。我姑也不会跟你玩了。”其实,我那时根本不知道地主是什么?

虽然姑姑在家里天天哭,但爷爷还有爸他们都不同情她。看着姑姑的样子,我心疼坏了。但我却不敢靠近她,当然我更不敢说姑姑的现状是因为我的一句话造成的。后来,为了姑姑,大斌到我们家里找过姑姑好多次,匀被爷爷奶奶拒绝了。人们常说,可以拆一栋房,可以拆一坐桥,但不能拆一桩姻缘。可姑姑与大斌的姻缘就硬被我们全家人给拆了,而导火索正好是我。

为了早点拴住姑姑的心,爷爷就把同在石头山上打石头的大毛托媒人传话了。大毛是邻村的,人比较老实,是贫农,家庭成分好,属于屋上没片瓦,地下没块土,根正苗红的那一类。别看大斌家庭件条好,请了好几次媒人来说媒,可爷爷无论如何都不答应。

时间长了,我才发现还是大斌哥好,既给我骑自行车,又给我糖吃,还时不时地骑着自行车带我四处去玩。从那事起,我学会后悔了,我总怪自己不该乱说话,总怪自己对不起姑姑。而姑姑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漏子是我捅的,因为大家谁都没有说是谁第一个发现的,而姑姑也从未问过是谁第一个说出来的。不过,我想我爸也不会说,如果他说的话,就会把他与妈的那点事儿也给抖落出来,所以爸应该就不会提起我了。或许姑姑能猜到,只是她不愿意说我罢了。每当我想到这,我心就无比的伤痛,姑姑难过的同时也将我的快乐全部淹没了。我每次只能用愣愣地大眼睛远远地注视着姑姑,从不敢向姑姑靠近,哪怕是姑姑主动招我,我也总是犹犹豫豫。那时,不是我不想靠近姑姑,而是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对不起姑姑的事,没有脸靠近姑姑。

姑姑很快要嫁给大毛了。

在姑姑未嫁给大毛前,我经常看到大毛嘴角里溢着得意的笑,大斌则是紧锁的眉头似乎永远也解不开结,而姑姑的快乐也被无形的时光一扫而空。我经常能够远远地看到姑姑一个人坐在家里发呆,不与别人说话,有时看到我也不爱搭理,这就足以说明姑姑的心情。后来的后来,我很快发现并寻找到了新的快乐,是不与姑姑在一起的快乐,在我继续着我的快乐的时候,姑姑终于要嫁人了。

姑姑结婚的那天天蓝的绚丽,没有一丁点儿云彩的装扮;金阳洒脱地泻在绿油油的大地上,使被开采的石头,堆就成的一个个白色的石头包,显得愈发刺眼。

姑姑结婚的那天没有笑。姑姑结婚的那天哭了。哭的很伤心,两条大辫子随着姑姑的哭,一抖一抖的。许多人只看到了那对乌黑的一抖一抖的大辫子,却看不到姑姑秀丽的脸庞。

后来,大斌当兵在部队长了出息,时隔多年后的第一次探亲回家,不仅已经是部队的军官连长了,还带着一个漂漂亮亮的北方女子回家。据说,那女子就是他的未婚妻,还是个女兵……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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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两句
游客于2012/11/24 20:27:07写道:
这个长篇大作,我已收藏起来了。希望能看到你更多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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