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湘缘

张湘河

12月12日，位于青翠群山环抱之中的酒鬼酒公司的大门口，一群来自上海的游客兴冲冲地走过门卫小石的身旁。小石笑着告诉记者：“这几天，游客越来越多了。”

   “整改已经结束，市场正在恢复。”酒鬼酒公司执行董事赵公微说。这是“塑化剂”事件后他首次接受本报记者独家采访。他说，“酒鬼酒已是‘放心酒’”。

      （一）

   “酒鬼”是中国白酒界的一匹“黑马”。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酒鬼酒横空出世，独创中国白酒馥郁香型。这个显几分神秘、几分诡异、几分洒脱、几分飘逸的品牌，几乎一夜之间便在高档白酒市场硬生生地撕开了一条口子，演绎出酿酒史上一段风生水起的奇迹。不久，“酒鬼”获得中国驰名商标，跻身中国著名白酒之列。在2010年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组织的“中国质量稳定食品品牌”评比活动中，公司获“中国质量稳定食品品牌（百佳）”殊荣。2010年11月，在“华樽杯”第二届中国酒类品牌价值评议活动中，与茅台、五粮液等同获“中华白酒十大全球代表性品牌”。 今年1至10月，酒鬼酒实现销售收入19亿元……

   恰如“酒鬼”这个精灵般的名字一样，它总是命途多舛——正当“酒鬼”稳步前进的时候，11月19日，有媒体报道称，50度酒鬼酒塑化剂超标，并称塑化剂可能给人体带来极大危害。随后，质检部门确认，50度酒鬼酒的确含有塑化剂成分。

   一声枪响，“酒鬼”血花四溅。

   股市上，酒鬼酒当天临时停牌。酒类板块应声下跌，市值蒸发300多亿元。

   经新华网“舆情在线”监测，19日以“酒鬼酒塑化剂”为主题的新闻报道高达837篇，新浪微博近8万条。“全国白酒”、“塑化剂”、“有毒”等字眼充斥网络。11月20日开始，更多媒体开始跟进，每日近2000篇的报道量让“酒鬼酒”持续成为各大媒体关注热点。11月22日达到高峰，超过70万条的微博关注“酒鬼酒塑化剂事件”。有关舆论中，负面消息占所有信息总量的五成以上……

   “我们一下子都懵了。”酒鬼酒公司一位高层人士至今心有余悸。的确，在中国，迄今还没有哪家企业敢自称有这样的危机应对的成功经验。何况，此时酒鬼酒公司似乎已被钉上了舆论的“十字架”，每一次发声都被多元演绎，每一个动作都被放大解读。

   中枪的不仅仅是“酒鬼”。近日来，“枪口”又转向茅台，继而是五粮液、洋河……

   然而，“酒鬼”的生产地湘西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人们并没有“谈塑色变”，酒鬼酒仍在觥筹交错中担当主角，不少已喝酒鬼酒一二十年的人往往举杯一笑：“还需要证明吗？”

（二）

   记者无法参与谈论白酒中塑化剂标准等专业问题，更无根据去判断“做空白酒板块”等深不可测的话题。令人关注的是一个不争的事实：50度酒鬼酒的确含有微量塑化剂。当然，11月20日，质监部门还宣布，没有发现人为添加塑化剂的行为。

   一位专家肯定地说，“不像三聚氰胺之于乳业、瘦肉精之于肉制品业，白酒企业没有利益驱动用塑化剂。”茅台酒厂名誉董事长季克良讲得更直率，“只有疯子才会给白酒添塑化剂！”

   酒鬼酒公司加班加点地迅速对采购、基酒生产、贮藏、勾兑、包装、运输等生产经营中的每个环节进行了全过程检测，检验了数百个样品。

   总经理夏心国说，我们在基酒方面，在储存方面，都没有发现含有塑化剂。但是一进入包装线以后，我们抽查的时候就发现塑化剂的残留量，时高时低，几个小时之隔可能相差3倍，有时候又没有。 

   视界开始聚焦。酒鬼酒公司、质监部门、行业专家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包装、运输环节，怀疑是在其中发生了塑化剂感染、迁移。在排除了瓶塞的可能性后，锁定了可能肇事的元凶：包装车间整修时临时使用过的一段长达10米的塑料输酒管；自动包装线上的189根导酒管——尽管它们是食品级的PVC塑料管。

   11月23日，酒鬼酒公司公布整改时间表：11月30日前完成整改工作。自治州质监局负责人告诉记者，省、州质监部门全程跟踪整改工作。

   因为缺乏可供参考的标准和实例，酒鬼酒公司整改中不惜“矫枉过正”——诚如夏心国总经理所言，“就是采取一个笨的办法，我们将眼看到的是塑料的东西，都将它换成不锈钢的。”

   酒鬼酒公司紧急从山东请来自动包装线生产厂家的技术人员，夜以继日地将连接11台灌装机的导酒管全部更换成为不锈钢金属管。酒鬼酒公司的技术人员也全体集中，在基酒生产、贮藏、勾兑、包装、运输等每个环节，更换所有可能与酒接触的塑料设备，就连用于输送洗瓶蒸馏水的管道也不例外，彻底杜绝了塑化剂的任何污染源。同时，酒鬼酒公司向原料供应商明确要求：粮食一律用麻袋包装。颇有些“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气势……

     12月1日至3日，隶属于湖南省质量技术监督局的湖南省产商品质量监督检验院，对酒鬼酒全系列产品进行了严格检验。其后，记者拿到了全部《检验报告》。《检验报告》中16项与塑化剂相关检验项目的“检验结果”一栏均标明：“未检出（<0.05）”。

   尘埃落定，酒鬼酒全系列产品检验合格。

   （三）

   公司执行董事赵公微说，正是由于有了家乡人民的大力支持，酒鬼酒才能历经坎坷而发展成为中国文化酒第一品牌以及代表湖南形象的一张名片。对于塑化剂事件，公司也进行了深刻反思。我们将以此次塑化剂事件为契机，以质量为核心，全面提升经营和管理水平。

   总经理夏心国介绍，已将2013年确定为公司的管理巩固年。

   尽管白酒塑化剂目前既无国内标准，也无国际标准，但赵公微说，酒鬼酒公司已决定将其“作为企业的内控指标。”同时联合其他白酒生产企业，推动行业尽快出台白酒行业有关标准。他还介绍说，公司已拿出400多万元人民币，从美国引进有关精密设备，用于对各种微量有害物质的全程检测。12月11日，设备购买已进入招标程序。

   毋庸讳言，酒鬼酒的市场损失目前尚无法估量。当记者问及有媒体说公司“计划2亿元补贴经销商”一事时，赵公微更正说，2亿元预算主要解决市场促销，其中最大的花费是在全国举办10000场品鉴会，“活动已经开始”……

   已是冬日“大雪”，但酒鬼酒公司所在的湘西山中全无萧瑟之意，溪水飘彩、酒香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