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古城内沱江蜿蜒，河水清冽，桨声舟影，山歌互答，好一派静谧清幽的小城风光。实习记者 唐俊 摄
一座曾经的边城，一座得益于一个人的古城。沱江缓缓东流，沈从文先生曾沿着这条江水，远行又回来。
10月29日，湘鄂赣皖文化行走进凤凰。沈从文让这座古城名声大噪，成为今日熙攘的旅游胜地。从这里走出去的名人，更是让人数不过来，黄永玉、熊希龄、郑国鸿、陈渠珍……阅读凤凰，从阅读名人开始。
一个人，一座城
沈从文的一生都受益于这方水土
沈从文故居在古城南中营街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巷内。小巧的四合院，雕花的瓦檐，幼时开蒙用过的木桌在窗下沐着微光。东厢房的墙壁上悬挂着多幅装裱的字，全是真迹，仿佛依然看见先生“秃笔淡墨”的雅趣。然而，光阴已过了百年。
沿着曲折的石阶，步行半小时，沈从文墓在听涛山的半山腰处。墓碑仅为一块天然五彩石，让采访团颇感意外。墓碑面向沱江，背后是天然阔叶林，石碑上方，竹林荫庇，恰好一场小雨突然落下，与古城中的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故居到墓地，从生命初始到生命终结，沈从文的一生都受益于这方水土。晚清名臣陈宝箴曾在这里播下了最初的新政种子，被称为“熊凤凰”的熊希龄是闭塞湘西走出的民国第一任民选总理，湘西王陈渠珍不仅资助了少年沈从文的“从文”梦想，他的军人性格也影响了沈从文一生……
一部以茶峒为原型的《边城》，让沈从文的出生地名声大噪。他为每个人描摹了一个“故乡”。无数人慕名而来，曾经无人问津的“边城”，今日已成为游客熙攘乃至不堪重负的旅游胜地。
为古城减负
将建新城，鼓励商铺“迁新”、原住民“返旧”
在长期的沉寂后，突然被资本猛烈地撞了一下腰，凤凰古城还处在震荡和摇晃之中。大众对“古城休闲游”的审美疲劳，加之古城里浓重的商业气息，凤凰未来的开发模式与保护问题，已面临巨大考验。
据悉，2012年凤凰接待的游客数量突破690万人次，而凤凰理想的接待人数在每年450万人次左右。凤凰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张志敏笑称，节假日期间古城里的状况是：“大人看人头，小孩看屁股。”蜂拥而至的游客几乎成了古城不能承受之重。
据凤凰县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介绍，为了应对市场需求，给古城核心保护区减负，并使之顺利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烟雨凤凰”成为运营方的解决方案。2012年，凤凰古城旅游有限公司董事长叶文智打算投入55个亿，沿沱江上游建造一个新城——“烟雨凤凰”。届时，将以一些鼓励政策吸引古城内的商铺迁往新城，同时鼓励原来搬出去的原住民住回老屋，保护好古城的老建筑和原生态的生活风味。目前，凤凰县政府正在修建多条凤凰古城到新城的公路，以后将有摆渡车往返两地，计划2015年年底投入运营。
沈从文为每个人描摹的“故乡”，是否还会回来。长眠在听涛山上的这位凤凰之子，是否能在“烟雨凤凰”认出他儿时的故乡。
未来的凤凰 能否走出下一个沈从文
沈从文在《湘行散记》里描写与河妓纠缠的多情水手，说：他的欲望同悲哀都十分神圣。超出普通人道德观念的存在，在沈从文的理解中，却颇为写意与唯美。
或许是河流和山川，塑造了湘西人的性格与生活哲学。在闭塞的山区中躲避入侵者的脚步，而江河的流逝和不确定感，激发他们想要抓住无常生命的欲望，以及一种极富山野气息又精致动人的生活美学。
沈从文正是被这方山水赋予灵气和温润的秉性，他曾以极为浪漫的方式追求夫人张兆和，他的故事里，多是敢爱敢恨、拥有强劲生命力、又可为爱而死的有情人。他的表侄、著名画家黄永玉，现在依然生活在凤凰。黄老同样是个韧劲极强又至情至性的人，曾给妻子写15页的长诗，至今仍然活得像个顽童。他的“玩家”精神，他们高度审美的人生，不正是这些纷至沓来的游客想要寻求的“好生活”吗?
一路上，采访团不时说起常听闻凤凰是“艳遇胜地”。的确，今天的凤凰已被各种概念和包装打扮一新。慕名而来的匆匆游人，并未曾看见真正的边城，真正的翠翠，带走的只是伪造的风景标本、冰冷的情感模式，没有因为这方山水，让生命的沃土更加温润与广阔。只有艳遇，不见浪漫。
浪漫是一种至真至纯的情怀。它发源于清流，孕育于土地，又反哺一方水土。不知在未来，凤凰和正在萌芽的“烟雨凤凰”，是否还有这样的土壤，可以走出下一个沈从文和黄永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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